知识产权案是行业内部最不愿意碰的官司，偏偏燃潮这次就是沾上了这种恶心事。

乔川第一时间让法务部分联系了京致传媒，但是京致的人先是严辞表示仔细调查，后来就给出了个结果，说是或许跟策划组一个离职的员工有关系。

“从策划组离职不需要签署保密协议吗？我信他个大头鬼。”乔川怒极反笑，砸了手边的一摞文件。

初月相比来说却寡言得有些反常。

“铁子，你怎么这么平静啊？”乔川问从医院急匆匆赶回来的初月。

过来的路上初月大抵把整个过程捋顺了，揉了揉时不时跳一下的眉心，初月说：“京致那边估计没办法了，这是个套，怪我先前没更警惕些。”

“不是，这也不怪你啊，还有，什么叫是个套啊？”乔川问。

初月轻叹，“这事儿应该是薄岩他们做的。”

“你那次说碰见薄二和京致的人在餐厅……”乔川骂了句，“你已经提醒我了，是我没太在意，但是……薄二为什么会了解我们跟京致的合作？”

“熔金那次晚宴，”初月眸中蒙上一层阴霾，“我们在曾玺跟前提过一嘴。”

“不是，他们图什么啊？”乔川实在搞不懂这些上流社会公子哥的脑回路，“废那么大力气，买通京致的人也花了不少钱吧，咱们这事儿一出以后谁还敢找他们合作啊，哪怕他们核心高层不知情吧……谁沾谁膈应，所以图什么啊？让我们亏损他们能受益吗？”

乔川问到了点子上。

哪怕他跟薄岩有仇怨在前，这事儿也办得太损德行了。

绕这么大个圈子，赶在燃潮新品上市的关口闹出宣传视频雷同的丑闻，就算他们最后官司打赢了，企业信誉依旧会受到无可挽回的负面影响。

为了报复初月，搞这么一出，说实在的，虽然很恶心人，但是并不会伤筋动骨，所以……

初月觉得，对方还有后手，他们有别的目的。

乔川约了法务部的人稍后开会，他气憋了一中午，“管他们的，我要告到那孙子倾家荡产！”

初月却皱眉，直觉这事儿不好做。

燃潮的法务部已经在第一时间草拟了声明，但是后续的起诉还是很麻烦。

毕竟他们和泄密的员工并不存在直接的关系，想要打官司，就绕不过京致传媒。但是京致的态度明显不愿意搅合更深，中间的取证恐怕会有困难，等判决下来，燃潮头戴式VR传导器估计都出到第五、六代了。

“那怎么办？”乔川倒在转椅上，烦得要死。

“问一下吧。”初月拿出手机，面无表情地拨了个号码。

他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发誓，再跟薄岩废话一句就是狗。

转头却不得不再联系那个狗东西。

“你到底要怎么样？”初月连招呼都不打了，直击主题问电话那头的人。

薄岩似乎在参加什么聚会，初月能听见嘈杂的人声。

“电话里不方便说，我们约个时间坐下来谈吧。”薄岩的声音透过电话清晰地回荡在初月耳畔。

……

吃饭的地方是乔川让秘书安排的，好巧不巧，又约到了顶楼餐厅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乔川一餐刀扎在了牛排上。

“我也不是想逼你们什么，只是你们看现在这个情势，由我司出面声明联合创意，才能最大程度减少燃潮科技的损失不是吗？”曾玺抿了口佐餐的干红，又皱皱眉放下。

佐餐酒选用的酒种相对比较涩口，酸度会高一些，曾玺喝不惯这个。

“我在意的不是这个，”乔川真诚发问，“您那个公司都开的什么软件，就想跟燃潮签独家协议？”

乔川刚才在曾玺大言不惭的时候顺手开了浏览器搜索他那家公司。

旗下软件开发产品：红娘一线牵、邂逅之旅、勇敢爱……

乔川不知道曾玺什么品味开发了这么一系列软件，麻木着一张脸按熄手机屏幕，“跟你们签了独家合约我们燃潮世界成什么了？线上交友恋爱平台吗？嘿，多新鲜呐，以后大家生理问题在线上就解决了，还省去了性传播疾病……”

“乔总这个思路我倒是没想到，这也是商机啊。”曾玺举杯在乔川的杯子上磕了下，“正巧把我们的软件加入燃潮VR的互联，获得真实体验，还不怕传染病和违法犯罪。”

“你想多了，利用科技从事不良行业，您美美隐身，遭殃的是我们好吗？”乔川心里骂一句法盲。

初月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，只偏着头看夜景，似乎在考虑什么。

曾玺忍不住跟他搭话，“初总觉得呢？”

“我？”初月坐正身体，扫了眼曾玺，“我要先谈宣传视频的事，你的需求我会放在附加条件里考虑。”

言外之意，现在说的都不做数，他要等薄岩到场之后再开始谈判。

初月从来也看不上曾玺，就是以前经济上非常吃紧的时候，他也没正眼瞧过曾玺。

如今更是如此。

初月的蔑视终于又一次惹恼了自认稳操胜券的曾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