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十五 回
胡进思覆灭听雨楼
钱弘俶整编中央军
兵力部署好之后,钱弘俶就开始准备最后一搏了。
钱弘俶时常让胡云带他前去军营阅兵,在朝堂上也时不时夸奖胡云,不停地刺激胡天。钱弘俶还当着胡天的面跟胡进思说,胡云进军营不过短短几个月就在士兵中建立了威信,很有领导才能,看来以后西都府的中央军都要交到他手里了。
胡进思听了也很高兴,也觉得胡云听得进人言,做事不急躁,是个可造之材。于是,胡进思就把培养重心逐渐放在胡云身上,遇事也不再找胡天,而是带着胡云,指导他处理事务。
胡天眼见自己慢慢被取代,就更加受不了了。
过大年那天,宫里大摆筵席。胡天心里郁闷喝了很多酒,就独自走出大殿。他一人醉醺醺地胡乱走着,来到一处树木参天、假山嶙峋的园子。胡天忽然听见前面假山旁有人在说话。
“我看可以先把胡天干了,反正胡进思现在一心培植胡云。死一个不在乎的儿子,又没证据,胡进思一定不会追查到底的,最后定会不了了之!”
“我看也行,朝堂上少一个胡搅蛮缠的人也好。”
“那我明日就去安排!”
胡天听了,立即喊道:“谁要杀我?!谁敢杀我?!”可园子里除了胡天自己的声音,一片空寂。
胡天跌跌撞撞地向假山走去。可他沿着假山转了一圈,却空无一人。这一转,胡天头更晕,愈加头重脚轻,他跌倒在假山旁,停靠了好一会儿,他的随从才找到他,把他带回去。胡天酒醒后迷迷糊糊只记得有人说要杀了他。
第二日,胡天去告诉胡进思,说吴越王府里有人要杀他。胡进思骂他:“他们不杀我,杀你有何用?定是你黄汤喝多了,听错了。再说,我这么多部下,谁敢动你?!”
胡天听了胡进思的话,心里就像被什么堵住一样难受。他一边慢慢走回去一边想:杀我有何用?在父亲心里我已经无用到这个地步了?
一日,钱芷兰打听到胡天在听雨楼喝酒,就故意约胡云到胡天隔壁包间吃饭。其间钱芷兰故意夸胡云怎么怎么好,又说胡天行事鲁莽,只能当当马前卒,连胡云一个手指都及不上,以后这八都兵都得交给胡云了。听得胡天都快气炸了,他立即站起来拔出身上佩剑,要冲到隔壁一剑杀了钱芷兰。和他一同喝酒的同僚死死拉住他,又劝了半天,他这才勉强作罢。
胡天回家后,仍怒气未消。他又去找胡进思说:“钱芷兰这嘴碎的女人,还没嫁过来就想管我们家事,竟然还敢在背后胡乱说我。要么叫胡云管管她,不然下次再被我听见,我一定杀了她!”胡进思听了骂他:“妇人困于内宅,所以心眼小。你一大丈夫,不在外建功立业,难道还怕一女人说你几句?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!”胡天回去后越想越气,他觉得一定要把钱弘俶姐弟俩都干掉,或许要把胡云也干了,他阿爹才会像以前一样器重他。
钱弘俶看胡天已经被激得差不多了,就让之前潜伏在胡天身边的细作日夜紧盯着他,发现他有任何异动立马来报。
二月末的一天,胡云来找钱芷兰说:“你的生日快到了,你有什么想要的、想玩的吗?”
钱芷兰想着该给胡天一个下手的机会了,就故意说:“我倒没什么想要的。我看我阿弟啊,每日案牍劳形,实在辛苦!那日是我们姐弟俩共同的生日,要不我悄悄把我阿弟带出来,你带我们去外边吃饭玩乐。你看怎样?”
“好啊!只要你喜欢就好!”胡云答道。
“嗯!那你提早跟你阿爹讲,那日最好不要安排你太多的事。”钱芷兰说。
“好!”胡云说完就喜滋滋地回去了。
胡云走进胡进思书房,看见胡天在跟胡进思讲话。他笑着对胡进思说:“阿爹,三月初九那天我有事,想休息一天。”
胡天见他高兴的样子就问他:“那天有何喜事,看你一脸的喜气?” 胡云就说:“芷兰妹妹说那天是她和大王共同的生日,想着大王平日辛苦,那天就让我带他们出来一起吃顿饭,再好好玩半天。”
胡天听了,心想这可真是个下手的好机会。于是他说:“那你早点去听雨楼订包间。那里背靠孤山面对西湖,风景甚佳,钱芷兰姐弟俩必定喜欢。”
胡云听了高兴地说:“这主意不错,吃完饭还可以游湖。只是荷花还未绽开,有些美中不足。”
胡天说:“你要求真多,快去吧,迟了位置好的包间就没了。”
胡云“嗯”了一声,高兴地走了。
胡天也向胡进思告退,赶紧回房派人盯着胡云,确认胡云订好了包间后,又立即叫人去准备毒药。
那头盯着胡天的细作见胡天开始叫人准备毒药,就赶紧回来报告钱弘俶。
钱弘俶和钱芷兰听胡云说那天中饭订在听雨楼,就知道胡天一定会在那天下手,赶紧传信让盛达和章颢晨,在三月初九前暗中带兵赶到西都,又安排心腹那一日在听雨楼候着。
到了三月初九那天早上,盛达和章颢晨一早就派人来报钱弘俶,已带兵藏匿于钱唐府十里外。暗藏于听雨楼里的心腹之人也于昨晚来报,胡天的人已经进入听雨楼了。钱弘俶姐弟俩见一切安排妥当,只等胡云来请了。
胡云一大早就起来了,穿着昨夜挑了许久的新衣,对着铜镜照了又照。丫鬟摆好了早餐,他也没心思吃,只胡乱吃了点。好不容易熬到巳时,胡云就叫小厮去安排三辆马车。过一会儿,小厮来报:“公子,人员、车马已安排好了。”胡云笑着说:“好,叫随从们精神点儿,回来后我有重赏。”
胡云又整了整衣冠,走出他居住的松涛居,穿过前花园,正要走出大门。胡天正站在园子一侧,看着胡云,想起了小时候,胡云整日跟着自己,就像自己的小尾巴,内心突然有些不忍。“云儿等一下!”他叫住胡云。
胡云停住脚步,转身说:“大哥,有事?要是没有顶要紧的事,就等我回来再说,我要去接芷兰妹妹了。”
胡天跑过去,从兜里拿出一粒解毒药对胡云说,“你不太会喝酒,去之前先吃一粒解酒药吧!”
胡云回道:“不用,我们只喝一点酒,不会多喝的,下午还要好好玩呢!”说完就走出门,坐着马车走了。
胡天站在门口望着胡云远去,心想,既然你自己不吃,就别怪我不念手足之情了!立马也带人赶往听雨楼。
胡云带了三辆马车到吴越王府门口,悄悄接了钱芷兰姐弟俩,钱弘俶故意说是为了自在,只带了两个侍卫随行。
一会儿,到了听雨楼。三人进了包间,刚落座,小二就把胡云之前点好的干果、糕点、冷盘、佳酿都一一端上来了,热菜还没上,就快把桌子放满了。
钱弘俶把其中一瓶酒拿了起来:“这是什么酒?闻起来好香啊!”
胡云说:“听说是刚从西域带来的酒,和我们这边的酒不同,别有一番风味呢。”
钱芷兰望着满桌子吃食笑着说:“你这什么都要点的毛病何时能改啊?”
“我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,我想多点些总有你们喜欢的。”
钱弘俶趁胡云在和钱芷兰讲话,拿起瓶子倒了半杯西域酒,假装喝了一口酒,不一会儿就“啊”的一声捂着肚子倒在桌上。
钱芷兰一看急得马上站起来,一边拍钱弘俶一边叫:“阿弟,你怎么了?”
钱弘俶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,毫无反应。
钱芷兰马上叫门外跟来的侍卫去叫医士,又质问胡云道:“你为何要害我阿弟?”
胡云着急地说:“我没有啊,要不我喝给你看!”
钱芷兰一听连忙拦住他轻声说:“算了,你既然都这么说了,那一定不是你干的。你先假装喝倒,说不定害我们的人会出来的,我看看是谁要害我们!”
胡云点点头,故意洒了酒,也“啊”了一声趴在桌子上。
钱芷兰边哭边喊钱弘俶和胡云。不一会儿,胡天就进来了,看胡云也倒下了,刚心痛了三秒钟,可一想到以后整个吴越都是自己的就高兴不已。
钱芷兰看见胡天,立马就叫道:“是你,一定是你害我阿弟,你好狠,连自己亲弟弟都不放过!”
“我若对外说是你害的,你看他们信谁?我阿弟来的时候我叫过他吃解药,他自己不吃,那就怪不了我咯!”胡天洋洋得意地说。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,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你父亲指使的?不,你父亲不会害你阿弟的,一定是你自己的主意。我一定要告诉你父亲,是你害了胡云!”
“还想去告状?你没有机会了,再也别想活着出去了,还是痛快点,把这毒酒喝了吧!省得我亲自动手。”
“来人啊!”钱芷兰大喊。
胡天笑着说:“没有人会来了,你们带来的两个人都被我解决了!”
胡天话音刚落,外面涌进来十几个人,立马把胡天抓住。胡天一边反抗一边骂道:“好啊!钱芷兰你这毒妇,你早有防备,你还敢抓我,我父亲饶不了你的!”
钱芷兰对侍卫说:“把他捆起来,嘴巴也塞起来!”然后又对胡天说道:“你连你阿弟也杀,你阿爹还会救你吗?派两个人去把胡进思请来,就说胡天胡云在听雨楼打架!”
听到这,胡云呆呆地站了起来,不可思议地看看胡天,又看看钱芷兰。